通常的情况下,我紧紧地跟着后婆婆,因为,我随时都准备着给她打下手,我想,在她看来或许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就是一个从他男人家里来的一个小佣人,却不是她的什么孙女来着,她的心里只有华子,每每有什么好吃的,都拿给他尝鲜。
在那阴暗潮湿的逼仄的厨房里,我时常表现得特别勤快,一会儿给她淘菜,一会儿又帮她朝灶膛里倒进新鲜的煤炭,我小心翼翼地做着一切力所能及的事,常常在她背向着我,看不见我的脸蛋时,我老是会凝视着那副厚身板打量着,看上去这样一个不起眼儿的老太婆,却让我的心时常害怕不已,她对我严厉苛刻着,在她的眼里,对我没有一点儿温情可言。
我的一言一行通常她都看不惯,变着方儿的要时常干涩我来着,仿佛那样她就好受些了,因为,我的到来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还吃了她的米,喝了她的汤,虽然我是带着“粮票”来的,但是,那老妇人就是要仇视我。
“莫动!莫动!莫给我把碗打烂了!”
每当我呆在厨房里,帮着她做完她分派给我的活计后,就无所事事地站到一边去了,但是,那时的我却又担心着后婆婆又会干涩我来着,看见我那样子抄起个手,站在一边木杵杵的,一定会更加讨厌我的,于是,我常常在那个闲暇的时光里,尽量再找点儿别的活计来做,好填满我那多余的时间,可是,那时,我也常常受到她的干涩,她并不领我的情,说话粗声大气的,我就更加难过了。
有一次,当我洗完碗,忘记把碗里的水一点儿不落的全都擦拭干净时,她走上来,朝最上面的一个碗看了看,旋即就沉起了脸:
“给你说洗了碗要把里面的水擦干净,擦干净!”
她说后面那几个“擦干净擦干净”的时候,看上去凶极了!本来她就不是我的亲婆婆,当我常常与她单独呆在厨房里的时候,我的一颗心总是紧紧地揪着的,被她那样子一说,我的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不争气地沁了上来。我掉转头去,抬起胳膊去扯挂在钉子上的洗碗巾,故意用胳膊挡着我的眼睛,不让她发现我被她说哭了。
我觉得,在那个家里,陌生的气息随时像一张无形的网似的笼罩着一切,我感到压抑无比,没有一点儿温暖可言,爷爷在家里通常都是不大说话的,他不上课的时候,除了吃饭的时间与我们呆在一起,其余的时间,我常常看见他戴着个老花镜,坐在木窗前,借着外面的光亮看杂志。他从来都不大进厨房的,只有吃饭的时候,偶尔会去拿个碗筷什么的,爷爷从不吼我,也不给我脸子看,似乎他与我走得是那样的近,却又常常让我觉得我俩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总之,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说不出的一种怪怪的感觉。
那样的感觉从我见到他第一面时起,直到后来我离开,都不曾改变过。
没有温情的家对于我来说,早已习惯,无论是在县城里的那个家,抑或还是爷爷与后婆婆的老师宿舍里的那个家,我都能默默忍受,在那样的环境里,忍受便成了我生命的全部,可是,我想说的是,有时,我也真的感觉快熬煎不住了啊!
在爷爷的那间宽大,冷清的办公室里,我一次次悄悄地留下了多少的泪水啊!
“走,老王,上去了哦!”
每当那些冷寂的夜晚到来的时候,我帮着后婆婆把家务活拾掇完后,歇上一会儿,她便开始催促爷爷了。那时,我总是心陡地一紧,真想一个人呆着啊!可是,我是百分之百也逃不掉接下来的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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