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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后金的第二任大汗，黄台吉的葬礼却只能用“惨淡”二字来形容。除了少量的随身之物与这位壮志未酬的大汗一起埋进了地下，他那口金丝楠木打造的巨棺也早就随着罕王宫的大火而化作了一地白灰。
除了一众后妃和几个侥幸逃出来的儿女，几个主持丧事的和硕贝勒与八旗朝臣的脸上却是半点悲戚的模样都瞧不出来。
毕竟，他黄台吉大汗倒是舍了这千里江山撒手而去，这活着的一众贝勒和大臣们可还是要为大金的前途与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担忧。
而就在葬礼之上，要不是有代善极力弹压，剑拔弩张的多尔衮和莽古尔泰险些就在黄台吉的灵前动起了刀子。可眼下，代善的手中毕竟是缺兵少将，与各自拥兵数万的两大贝勒相比，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这种表面上的平和。
轻轻放下手里的烟签，代善看都没看手下递上来的急报一眼。命人打发走了这名拼死突围而出的牛录，他这才坐直了身子轻叹道：“好，好啊，瓦克达虽被明军生擒，可好歹还是保住了一条性命，总是好过在这里坐困愁城！”
满达海挥手斥退了想要上前的包衣阿哈，亲自上前扶了一下父亲，又把一个软垫塞进代善的后背，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玛，赖慕布和巴布海已被儿子分别安置在了前堂，您看……咱们究竟先见那个？”
“哼！”
冷哼了一声，代善很是不屑道：“这俩人一个与多尔衮兄弟交厚，一个跟莽古尔泰私下里是勾勾搭搭，都是不成器的东西，阿玛他老人家若在，只怕会一刀砍了这两个不孝子孙！”
摆了摆手，代善很是没好气的说道：“多尔衮也就罢了，他终归还是倾向福临的；这莽古尔泰却是着实可恶，明明是他想要攫取更大的权势，临了却拿你阿玛竖起了牌坊。谁也不见，他俩爱等，就叫他两候着吧！告诉下面的人，我这里可没多余的口粮来喂这两个废物！”
“这……”
迟疑了一下，满达海还是出言劝道：“阿玛，儿子有句话，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斜眼瞄了儿子一眼，说实话，自打岳托和萨哈廉身死，一众儿子里代善倒是对这个七儿子十分中意。别看他如今不过是个少年，这眼光和见地就连代善也很是欣赏。眼下这屋子里只剩父子二人，代善也不介意听听儿子对时局究竟有着怎样的一番考量。
“讲！”
“喳！”
得了父亲的允许，满达海这才躬身道：“阿玛！不是儿子涨他人志气，以我大金如今之势，儿子倒是觉得无论谁做大汗倒是都不重要。只是……只是这汗位，阿玛却是万万都是坐不得的！”
“噢！？”
疑了一声，代善扭头问向儿子道：“继续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都这个样子了，你也不需再有什么顾忌！”
“喳！”
清了清嗓子，满达海继续说道：“阿玛！以儿子之见，大金眼下当以保存我八旗为第一要务，阿玛虽负有声望，然此时的汗位不过烫手的山芋罢了，谁坐上去，大明便会把矛头对象谁。诸叔伯兄弟亦非轻与之辈，哪个去坐大汗，都会被架在火上去烤，既如此……如此倒莫不如去支持福临，若非如此，大金只会更加分裂，只怕不等明人来打，咱们自己就能折腾干净了这点家底……”
点了点头，代善问道：“你的意思是……叫阿玛支持多尔衮？”
满达海抱拳行了一礼道：“阿玛，若不立福临，多尔衮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阿济格手里还握有数万雄兵，若是他不顾一切回援多尔衮，咱们父子又能拿什么来抵挡？还有那莽古尔泰，眼下他不过是用得着咱们，这面儿上还算恭顺，可若真依了他，咱们又该许给他多少好处？阿玛，就算登上那个位子，您就真甘心去做那个傀儡大汗不成？”
久违地露出了一个笑脸，代善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道：“坐吧！有些事，阿玛也该交代与你了！”
满达海谢过了阿玛，这才小心地坐到了椅子上，代善又给儿子倒了一杯茶，这才长叹一声说道：“岳托和萨哈廉是怎么死的，阿玛也就不与你多说了！你们弟兄中，瓦克达和巴啦玛虽有勇力，这心机却是差了不少；你虽年少，却能老成持重，家里的事，阿玛也只能倚仗你了！”
饮尽盏中茶水，代善的眼中尽显沧桑与无奈；“硕托……唉……说到底，还是阿玛对他多有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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